导语:尼古拉读大三的时候,突然有了一个花费不菲的爱好集邮。不知道吸引他的到底是那一枚枚精致丰富的邮票,还是集邮爱好者俱乐部里活泼漂亮的女孩爱玛,总之,邮票使他爱不释手,集邮爱好者俱乐部使他乐而忘返。
为解决经济上的窘迫,尼古拉找了一份兼职。每周花三个下午的时间,去学校附近高德温太太家陪她聊天、为她读报纸。老太太已经80多岁了,独身一人,没有子女。
一天下午,尼古拉垂头丧气地走进高德温夫人的家门。敏感的老人问他到底怎么了。在高德温夫人的追问下,尼古拉讲出了自己的苦闷:他一直暗恋着的爱玛正被一个有钱的阔少热烈追求,他想尽快向自己心目中的爱人袒露心扉,却不知如何开口。下个星期集邮爱好者俱乐部有一个小型派对,那时,每个人都会拿出自己珍藏的一枚邮票赠给派对上自己最喜欢的人。尼古拉知道这是一个表白的好机会,却不知道用什么邮票才能征服爱玛的心。
听到这里,若有所思的高德温太太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椴木盒子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泛黄的旧信封。看到信封上的邮票,尼古拉的心跳立刻开始加速。那是二战时期发行的最珍贵的邮票之一。
高德温夫人把这枚珍贵的邮票送给了尼古拉,年轻人垂着头感到很不好意思。老人却欣慰地笑着说对我来说,重要的是里面的信。而那枚邮票,还是对你比较重要!给我读读这封信吧。
这封信不长,字迹也很潦草。尼古拉缓缓读了起来。
亲爱的索哈:这里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,不是因为集中营里很苦,而是因为和你两地相思;奥斯维辛的天气最近一直灰沉沉的,但是只要想到你,就觉得生命充满阳光。虽然不知道这封信是不是能平安到达你手中,只要有机会,我一定会再给你写信,等我的消息!爱你的马特拉克。
读到最后,尼古拉觉得嗓子有点哽咽,他轻轻抚摸着信封上的那枚邮票,那上面的邮戳还清晰可辨:1944年8月4日。他抬起头,看见高德温夫人的眼睛红了。
高德温夫人揉揉眼睛,突然咧嘴笑了:这是我收到的唯一一封信,他说过,只要还活着,就会给我写信,只要有信,就表示他还活着。
尼古拉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,他深深感受到了那枚邮票的珍贵。它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数量的稀少,也不在于它历史内涵的丰富,而是使用者在集中营阴森可怖的环境中那份特有的勇敢和乐观。
尼古拉最终获得了爱玛的爱情,两人迅速坠入爱河。
可是没过多久,高德温夫人病重了,老人家发着高烧,口里总是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。护士们不明白,尼古拉却听得懂,她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,她在意识迷离的状态中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他——她相信他还活着,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再没有收到他的信。
一个阴沉沉的下午,尼古拉陪在高德温夫人的病床边,正给她读巴尔扎克的小说,电话铃突然响了。尼古拉拿起听筒,电话那边是一个温柔的女声,她说华沙邮局清理资料时,查到一封寄给高德温太太的信,邮电局特别通过电话簿找到了这里,希望能联系到收信人。尼古拉手心里生出了细密的汗珠,他觉得电话里的女声如此亲切熟悉,就像是天使的声音,他几乎要跳起来了——这是真的么?高德温夫人终于等到了这封信!
尼古拉拿到信的时候,手不自觉地颤抖,那个旧信封没有想象中的旧,信封上静静地贴着一枚邮票。那一瞬间,尼古拉异常兴奋。
高德温夫人似乎没有尼古拉预料中的那么激动。年迈病重的老人静静地靠在床上,把信拿在手里久久不动,任由眼泪往下流。老人并没有让尼古拉代她朗读这封信,她只是久久地独处着,把信贴在胸口,似乎什么都懂。
高德温夫人去世后,尼古拉整理了她的遗物,他把那两封信都平平整整地放在椴木盒子里,让它们陪老人下葬。尼古拉最后一次把它们拿在手里细细端详:第一封信旧得泛黄,信封上还留有邮票原来的印记,第二封信显得新一些,字体也有些不同,最醒目的还是那枚邮票,邮戳日期清晰可辨:1944年8月4日。
尼古拉愣住了,为什么和第一枚邮戳一样的时间?怎么可能同一天寄出两封不同的信?一封信真的能时隔这么久才寄到收信人手上?
这些疑问只有一个解释——爱玛!那电话里温柔的女声不正是爱玛吗?是她用这种方式把那枚尼古拉用来表白的邮票送还给高德温夫人,那段爱情传奇的真正拥有者,一个用一生执著守护爱情的人;尼古拉发誓,他将爱这个善良的女人一生一世。(来源:爱看小说网,图库视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