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：在吃完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母亲节早餐后，她又睡着了。孩子们也还在床上做着美梦。他凝视着她，思绪又跌进了17年前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。
她在纽约的一家小餐厅做服务员，他偶尔和几个流浪街头的人到这家餐厅用餐。他已经和不同的人在这家餐厅吃过六七次饭了。一天，在他独自一人来餐厅用餐时，她在递上菜单的同时问道：“今天没和朋友一起来吗?”他抬头看着她说：“是的，就我一人。”而她端上食物时又忍不住好奇地问：“你是个牧师吗，或是做着与牧师类似的职业?”他有些愕然，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，即使那些一起吃过饭的流浪汉也没问过。
他知道他做的事在一般人看来会很奇怪。他想了想说：“我只是，嗯……和一些需要好好吃上一顿饭的人吃饭而已。”这个回答似乎不太令人满意，她轻轻应了一声：“哦。”
然而，当她把账单拿给他时，她的话大胆得令他震惊：“我也想好好吃上一顿。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顿饭呢?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这种事情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。
几天后，他们在一家意大利餐厅用餐。他们先相互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：她24岁，比他小一岁，从蒙大拿来，热衷于演戏，两年里她演过三个小角色;而他是一名画家，他的作品散见于纽约市的一些小画廊。两人都是独居。
话题接着转到了他请流浪汉吃饭这件事上。她非常好奇，他为什么要和流浪汉吃饭?他这样做多久了……她的问题层出不穷，令他应接不暇。
他告诉她事情始于6年前，在他母亲发生空难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，他从书店回来经过一条街时，一位老人拦住他，跟他说：“可以交换点食物吗?”他没有理会，径直走了过去，但随后他又停了下来，走回老人身边。他邀请老人和他一起进餐，但被拒绝了。老人说：“我不会无缘无故接受你的邀请。”于是他保证，他只是想给老人买点吃的。随后他们来到一家快餐店一起吃了一顿饭。故事就这样开始了。以后的日子，每隔两三天，他就会邀请几个无家可归的人与他一起去用餐。
讲到这里，他顿了一下，然后接着说：“我想你一定认为我的行为很古怪。但这样的事我已做了500多次了。我碰到了许多有趣的人。一周我最多花费25美元，这比花在其他事上的钱要少多了。”
一周后，他们再次相约外出。在去餐厅的途中，他们碰到了一位向他们提出请求交换食物的老人。她停下脚步看着他，然后他们一起邀请老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。路上，她闻到不断地从老人手上散发出的廉价葡萄酒味和老人身上的异味。
饭后，他们愉快地跟他们的嘉宾道别，然后来到了剧院外的广场。她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：“你有茶吗?”他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傻傻地答道：“有，但没带在身上。”她哈哈大笑，然后说她想喝杯茶。他也笑了：“你可不像想喝茶的样子。”她提出到他的住处。他再次震惊于这个女孩的大胆，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些让人捉摸不透。
他的住处既是他的起居室也是他的画室，虽然不大，但很整洁，装修也别具风格。她环顾了一下房间，看着他的画和各式各样的天使雕像，说：“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天使。”他们一边喝茶，一边开心地聊了起来。忽然，她站起身走到一尊天使雕像前，问道：“你认为真的有天使吗?”他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是的，我相信真的有天使。”
她咯咯地笑了：“是吗?”他知道她把他当成了一个怪人，不过那没关系，因为他觉得她也很怪。“所以天使的存在与你做的事有关?”她问。他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。
在他7岁的一个晚上，母亲带他到市中心的一家自助餐厅吃饭。那是一家投币式的自助餐厅，你只要把硬币投进机器里面，再按一下按钮，你想要的食物就自动出来了。母亲要齐食物后，他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。他正要吃一块三明治，一抬头看到了一位可怜的老人。那位老人从他们身旁走过，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，然后开始吃人们吃剩的食物。
他望向母亲。母亲也注意到了那位老人，于是低声对他说：“在这里等着，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母亲拿起一个托盘走到“食物机”前，买了一块三明治、一块馅饼和一杯牛奶，然后端到老人的桌前。和老人匆匆交谈了几句后，母亲又走了回来，挨着他坐下，然后继续他们的晚餐。
他看着老人用餐巾纸把三明治包好，放进外衣的口袋里，再迅速把馅饼和牛奶吃光。在起身准备离开时，老人走到了他们的旁边。她喊着母亲的名字向母亲道谢，母亲则给了她一个微笑。老人又看看他，然后真诚地对母亲说：“上帝会保佑你们的，好心人。”说完，转身离开了餐厅。
他看见一滴泪珠顺着母亲的脸颊滚落下来。“你认识她吗?”他问。母亲沉默了一会，然后说：“只是见过。”“她是谁?”他又问。母亲笑了：“上帝的一个孩子。”然后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，“她也许是一个天使。”
当他们走出餐厅时，他问母亲：“如果她是天使，那么她的翅膀在哪里呢?”母亲告诉他，天使可以随心所欲地把翅膀变小，然后把它们收藏在身上的某个部位。“他们为什么要把翅膀收起来?”他又问。母亲告诉他，天使把翅膀藏起来是为了方便帮助人，就像从事秘密活动一样。
然后，在街道的拐角处他发现了天使的秘密。他看到那位老人将刚才包好的那块三明治放到了一位流浪汉的手里。“妈妈，她真的是一位天使。”
听完故事，她沉默了。正如后来她告诉他的，在那一刻她的心底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。她为一个男人纯洁的言语感动，为他纯洁的行为感动，更为那个故事里的每一位善良的人感动。同时，她也为自己当初对他的看法而羞愧，因为她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是个疯子。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震撼。
不觉间，一滴眼泪滑落到她的腮边。他伸出手，用手指帮她擦去泪水。她笑了，低声说：“太美了，天使化装成了一位可怜的老人。”他凝视着她的眼睛，柔声说：“她没有化装成老人，老人就是天使。”然后他看着手指上的泪痕，轻声说：“天使的羽毛。”
他们一直谈到天亮，心灵之门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，他们仿佛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。最后他们走到了一起。他认为他遇到她是自助餐厅故事的延续。正因为那次在餐厅的经历才让他有了后来的所为，也才让他遇到了她。
睡椅上有了响动。她慢慢睁开了眼睛，凝视着他，然后微笑着张开手臂，轻声说：“亲爱的，你不抱抱我吗?”（来源：天堂图片网，文摘网）
